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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踏足玲瓏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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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生生骨骼斷裂聲清晰的傳入耳中,溫漓雙眸開始渙散,嘴角浮起笑意,“吟荷……”他張了張嘴再也沒說出後面的話。神思開始渙散了,眼前卻看到了二十年前那個嬌羞可人的女子,一顰一笑一嗔一怒都曾令他放不下。耳邊依舊響起她說的話,曾以為是這輩子最好聽的情話……

“你想不想和我成親?”

“成親之事溫漓想了很多年,只是不願就此束縛了吟荷,若是某日你恢覆了仙身想走溫漓也不強留。”

“我既已決定與你成親,必然對恢覆靈根之事死了心,日後不提也罷。此生能與你在此了卻殘生倒也是件幸事。”

“只要你願意與我相守,任何事情全由你做主。”

“若以凡世成親禮節,明日你去請個媒人吧。”

那些年那些話那個情景忽然就在眼前浮現出來,素吟荷不自覺地落下淚來。烈日下很快蒸發得幹幹凈凈。

往事既已遠逝,就消失得幹幹凈凈吧。

她一擡手一束赤炎之光便飛進了溫漓屍身上,一瞬間燃起熊熊大火來。白衣女子漠然地盯著那飄動的火光目光空洞起來……

“漓哥——”

耳邊傳來曹憶香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吟荷回過神來,一擡手將一束火光甩在了妃衣女子身上,憶香沒掙紮幾下便倒在地上,掙紮著向溫漓的屍身爬去。

“既然溫漓愛你們,你們就都陪他去吧。”素吟荷言罷又一個瞬移將站在門外已看呆的幼童抓了過來丟進了大火中。

三昧真火,可焚燼天下任何事物。烈日之下,溫漓的小院很快化為了灰燼,熊熊烈火依舊不斷地蔓延。

白衣女子在熾烈的火光中一個閃身消失不見了。

七日之後月圓之夜,白衣女子早早來到了那黃袍老道人說的鎮南蠻荒野地等待,從圓月初升的酉時二刻一直等到月行偏西將近醜時三刻仍不見人來,素吟荷等得有些不耐煩,正準備離開之際,忽聽見道人渾厚有力的聲音自遠處飄來——

“素姑娘果然真心誠意。老朽沒看錯人。”話音剛落老道人便出現在吟荷面前。

素吟荷忙施一禮道:“大師謬讚了。”

道人呵呵一笑將手掌攤開,只見三顆珍珠大小的乳白色圓球在月光下發出幽幽的光,“可知這是何物?”

素吟荷自幼在依霞山修行閱遍九天聖地的典籍,外加之前塵世游歷多年也算見識多廣,但道人手之物她卻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道人笑言:“這便是凡體結晶,素姑娘竟不知?”

吟荷聽罷忽想起來那日去意曼山時舞婼仙師留下的那句話——唯真心難求,誠意難覓,舍而不得,無利而往……一瞬間明白了什麽。

還未開口又聽道長說道:“也不怪姑娘不知,想我庚桑塵世游歷多少載,見過的凡體結晶也屈指可數。都道昱冥山人傑地靈,不曾想山上死人竟會有如此造化。”

素吟荷心中一驚面上卻依舊淡笑如常:“敢問庚桑大師這凡體結晶出自昱冥山何處?”

“兩日前我見山上烈火不滅,便出手滅了這三昧真火,半山腰上看見此物原是出自一孩童骨骸之上,我便撿了回來。如今山腳下已是一片焦土,附近方圓數十裏再無活物。這也是天助於你,若是沒有它無論如何是去不到玲瓏世界的,更別說找到石湖了,今日我將此物交於姑娘,待用完之後將其送往意曼山交到舞婼手上,切記,切記。”老道說著將那幾顆乳白色珍珠粒子大小的結晶用一方白色絲帕包好交到了吟荷手上。接著說道:“你若下到石湖湖底亦可用它們護體,故而需好生保管。另外姑娘身上這妖氣妖法雖不能盡除影響了修行,但庚桑卻有一古方助你盡除你心魔……”道長邊說擡眼瞄了一眼素吟荷故弄玄虛地停下了話語。

銀色的月光落在枯草地上凝成一層無瑕的霜雪,素吟荷微微一笑靜待他繼續往下說。

老道頷首:“姑娘可曾聽過以魂洗魂之說?古籍記載,若以潔凈純善之靈魂服之則可滌凈體內汙濁,如心魔,妖法,皆可盡除。老朽言盡於此,姑娘好自為之吧。”說完便要離開。

素吟荷雖閱盡天下古籍卻未曾聽說過還有“以魂洗魂”之說。遂疑心這古怪之法像是虛妄惡靈之法。正待問那道人,卻不見了人影,只對著四周空氣道:“請大師告知弟子如何去到玲瓏世界。”

“東行五百裏有吏山一座,其山腳處有一灣赤炎湖,蒲月朔日子時三刻,懸於湖水之上,以五行咒催發凡體結晶之力,玲瓏世界即可開啟……”庚桑道人的聲音越說越小,漸漸散去。

“多謝大師指教。”吟荷虔誠的跪拜下來施了一禮。

東方翻起魚肚白時,素吟荷開始啟程往東而去。五百裏原本於她而言毫不費事,但此刻卻有些艱難,走走停停,累時便禦風飛行,慢慢悠悠也行了大半個月有餘,到達吏山之時已是純陽下旬。

放眼望去這吏山山脈呈東西走向,蜿蜒崎嶇大有與昆侖墟山脈齊驅並駕之勢,整體觀之仿若一條巨龍臥於大地,地勢高崇險峻,風景亦是優美,卻總給人一種肅殺之氣,細細體會並非吉祥之地。

按照庚桑道人所說需得尋找到那一灣赤炎湖方可等待時機作法,素吟荷從南面入山,沿山腳仔細尋找。因暮春時節,山下各色野花姹紫嫣紅開遍,幾株玉蕊如同出塵仙子般在那爭芳鬥艷的大紅大紫間開出一片聖潔,引得各色蜂蝶競相追逐。

南麓苦尋三五日行至大半個山脈竟一無所獲,掐指算起據庚桑道長所言吉時尚不足五日,若是尋不到豈不是白費力氣?想到此素吟荷愈發焦慮起來,一刻也不敢停歇繼續前行,約麽再行了四日,方才在一個兩山峰交界之地發現了一處巴掌大的水窪,水窪淺淺的積了一灘似血液般的赤色積水,這難道便是道人口中的赤炎湖水?吟荷狐疑起來,這不過一尺左右的小水窪如何稱得上湖?

素吟荷仔細地觀察積水周圍,擡眼看去頭頂一丈處兩峰之間露出一條狹窄的縫隙來,山壁上雖長有青苔,卻依稀看得見有赤色。莫不是赤炎湖位於北麓?吟荷提氣飛升至半空,從那條縫隙間穿行而過,才過得去,猛然感覺一陣潮濕之氣迎面撲來,空氣裏竟帶著濃濃的血腥氣!素吟荷低頭望去身下方圓數裏一片殷紅之色,仿佛進入了血池地獄,不由得令她這等見過大世面的人心中一緊。

這便是赤炎湖?吟荷免去心中的駭然隨即欣喜起來,明日便是庚桑道長所言的吉日,吟荷連日來辛苦奔波實在疲乏,想著還有十幾個時辰便選了石壁上一狹小石洞鉆進去休息起來。

一覺睡醒之時已是次日午時左右,雖未能好好休息,卻也不能再睡下去以免誤了時辰,吟荷盤膝坐好打坐起來。

子時到來之際,赤炎湖猩紅的湖水忽的沸騰起來,一陣陣細碎的聲響自湖底傳出來,仿佛眾多人壓低聲音吵架一般,接著整個湖面氤氳起一層薄紗般的緋色霧氣,那是惡靈的戾氣。

素吟荷嗅出一絲危險,卻不肯停手作罷,她飛身來到湖水上空,雙手合十開始默念五行咒,不多時揣在懷中的凡體結晶開始發出亮白如晝的光芒,光芒越來越亮漸漸地如同一張大網將整個赤炎湖籠罩住了,與此同時素吟荷的周身鍍了一層金光,宛若一層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護體金罩。

大約一刻鐘之後,素吟荷在金光中消失不見了。沸騰的赤炎湖水頓時肅靜下來。那一層環繞於湖面的緋色霧氣卻愈加濃烈起來,濃霧中依稀聽見一陣陣冷笑聲傳出,像是什麽人在嘲笑。

不知過了多久,素吟荷感覺周身已經沒有了那一股強大的戾氣,一股花草的清香迎面撲來,隨即睜開眼睛,她驚喜的發現自己坐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不遠處是一片繁花,陽光溫和,四處寂靜無聲。這便是傳說中的玲瓏世界?果然不同凡響,素吟荷站在無人的青草地上感覺內心一片澄明,也分外的激動:這樣一個傳說中的美好世界,曾經是多少人心中的幻象,窮其一生也未必尋得見。

只是這裏雖然漂亮廣袤,卻不見人煙。也沒有看見那片傳說中的石湖。素吟荷漫無目的的徜徉著,並不急於尋找。

天色漸漸的黯淡下來,素吟荷走得累了便坐下來休息。

夜幕完全拉下來之後,這一片寧靜的世界竟然開始熱鬧起來!白衣女子躺在一處柔軟的草地上放松著這幾日勞累疲乏的身子,忽而聽見有人的腳步聲傳來,她驀然一驚坐起身來,借著幽幽月光竟看見幾個大大小小的人影遠遠走了過來。她再細細的觀察身邊的環境發現:白天這裏還是廣袤的草地,夜幕之後竟然變成了一座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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